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吾乡之广元|一个非典型农星漫村95后

网络整理 2017-02-18 同城信息

[摘要]作为一个95后,一个曾经的留守儿童,如今的新生代农民工,一个网络主播,逗逼……我猛然意识到,Y身上几乎打下了中国农村变迁中的所有烙印。

腊月二十六,在二叔家的酒席上,我见到了Y。他穿着一件酒红色小西装,头发染成浅黄色,看起来十分醒目。我走过去跟他打招呼,他突然一手按着西装的下摆,身体弯成90度,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:大哥好。

如此古怪的打招呼方式,让我觉得十分好笑。想起他干过直播,便打笑他:网红来啦?!他呵呵一笑,顺手掏出一包黄鹤楼,递给我一支,自己咂上一根,吐出一团烟雾:啥时回来的?……两人东拉西扯地聊着。

Y是我的堂弟,生于1995年,21岁的面庞还稍显稚嫩,皮肤黝黑,虎口上纹身若隐若现。跟他闲聊,他总有许多插科打诨,时不时地冒出一两句浅显易懂的“段子”,引得旁人哈哈大笑,让人忘记他的年轻。

作为一个95后,一个曾经的留守儿童,如今的新生代农民工,一个网络主播,逗逼……我猛然意识到,Y身上几乎打下了中国农村变迁中的所有烙印,这种痕迹与父辈们完全不同,但可能代表着农村的未来。

留守

Y七岁时,因为“家里吃的米都没了”,父母到福建打工,撇下7岁的Y和11岁的姐姐,由爷爷奶奶照顾,从此成为一个留守儿童。

当我偶然提起,他曾是一个典型的留守儿童时,Y觉得十分惊奇且有趣,似乎恍然大悟了某个道理一般兴奋:“原来我也是个留守儿童,哈哈”、“我居然也是个留守儿童”……原来,他从不曾注意童年时代的被留守。

Y的爷爷奶奶,是典型的农村老人,整天忙于农活,几乎不识字、思想守旧,根本无暇顾及对Y的教育。Y顿了一顿,始终回忆不起爷爷婆婆是如何教育自己的,“反正喂饱就行了。犯错了,他们啥都不得讲,也不打(我)。”

父母连年出外打工,没人管的Y开始了“每天想的就是怎么耍”的生活,成绩一落千丈。“五年级抽烟、初一开始喝酒,考试连交八张白卷。高中从第一节班会就开始睡觉,一直睡到高二退学……”Y清楚记得上学时的种种生活,讲起来滔滔不绝,仿佛在叙述别人的趣事。

支木

17岁,高二差一个月结束。Y在没有征得父母同意的情况下,自作主张从学校办理了退学手续。用他的话说“书念不走,不想念了”。父母并没有过多苛责。第二天,他就坐上了开往山西阳泉的火车,成为一个建筑工人。

从学校到工地,从学生到工人,他觉得很不适应。“外面40多度的高温,看到那一地的污水,还有几千根钢筋,心里有点犯嘀咕,感觉跟学校差太远。”但他没有想太多,在工地食堂吃完午饭,Y戴上父亲给他的手套,拿上钉锤,上了工地。当天,他挣了240元。

后来,Y把这段小小的经历改编成了一个饶有趣味的段子:王思聪的老爸给了他五亿元,现在翻了多少倍?!我老汉儿当时给了我一双价值2块5的手套,结果我戴上手套就上了工地,当天就赚了240块,比起王思聪强了多少倍。

那是2012年,房地产市场正在遭遇新“国八条”的围追堵截,工地上活儿也不多。毫无经验的Y,“不想干活,也无法忍受十五六个小时的工作时间”。他只能给父母打下手,做做零工。当年,他挣了两万块。

第二年,Y的母亲做手术住院,不能上工地,Y和父亲两个男人扛起了三个人的活儿。他也开始正式支木。他并不能很清楚得解释支木到底是一种什么工作,“主要做做承重墙。用木头做一个盒子,把混凝土倒在里面(楼盘详情 楼盘点评 项目图库 价格走势)。等混凝土干了,拆了木板继续做下一个。”

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,Y没有经验,父亲也不太会,“不好意思问别人,我就跑去看人家怎么做,然后慢慢就会了。”一个月后,Y已经是一名熟练的支木工人。Y说,支木很苦。夏天每天工作的时间长达十六七个小时,冬天也超过12个小时。上四天班休息半天。我问他怎么受得了,“久了就习惯了”。

当然,报酬也是十分丰厚的。一平米21块钱,一天挣三四百。那一年,这个18岁的少年,一个人挣了13万,“觉得自己很厉害!”这些钱中的很大一部分,成为了他们在老家修房子的资金。

工地上的工资都是年底统一结算,平时只有几百块的生活费,伙食统一吃工地食堂。幸运的是,Y还从没有遇见过拖欠过工资的情况,但他也曾四次去过劳动局。他还介绍起要工钱的心得:“要钱就堵马路,堵公司项目部,上访,找劳动局。”

空闲的时候,Y还时髦地玩起了直播。为此,他专门买了一个手机支架,带到工地上,累的时候,就停下来直播。“正在进行网络直播,请绕行,谢谢!!!”Y时常光着膀子,直播支木、吃饭、打牌、摆龙门阵。不过,这样的内容显然无法吸引到粉丝。他的粉丝最少只有2个,现在也只有32个。

随着房地产市场的起起伏伏,Y打工的地方也换了一茬又一茬。2012-2013年,山西阳泉;2014年,山西太原;2015年,山西吕梁;2016年,先到山东滕州,后来去了河南郑州,再后来又回了太原。四年时间,他换了几十个工地,修了几十栋高楼。如今走在大街上,Y说自己会犯职业病:一看到有工地,自己心里就会盘算这个工好不好做,如果我来做,能挣多少钱。

Y回忆,2015年就感觉活儿比较少了。“我也没想过为啥,就是感觉人多了。”同时,收入也在一点点变少,“以前一平米是21块,现在工价降了,只有18块了。”

回家

山西冬天寒冷,最迟到腊月初,工地就结束上工了。农历12月到来年正月,是Y在家“耍”的日子。一家人围着炉子烤火,用新开通的WIFI玩游戏、看美剧,逗逗小孩,有时候去市里玩几天。

这两个月也是农村酒席高峰期,上庄酒、结婚、葬礼,几乎是连天赶。在酒席上,Y常常遇到在山西一同打工的工友,他们的年龄普遍跟他的父亲差不多。Y递上一支烟,话匣子就拉开了:“你们在那个工地上做了多久?”“我后来去了河南”……旁边如果有熟识的或者在山西打工的,也会凑过来一起摆龙门阵。聊得不错的,两人还在酒席桌子上,喝上两杯。

如今在老家,20多岁的年轻人跟父辈,除了家长里短很难有共同的话题。长时间不见,他们甚至分辨不出谁是谁。但Y不同,几乎所有的长辈都认识他,还能一起探讨支木的技术。——他们是工友。

修了那么多的房子,我问Y,你想过在城里买房子么?Y不假思索地说:“不买,不说没钱,有钱也不买。而且城里太喧闹,生活节奏太快,太有规律,我受不了那种朝九晚五的生活,太中规中矩的生活不适合我。”

关于未来,Y说“没的啥未来”。他又补充,现在要挣点钱,买一辆15万的车;买车之后就装修房子,结婚,生孩子……继续去支木。

Y父在一旁补充:现在活路少,下劳力的不敢叫他去,一不小心就把人“挣着”了。想他学个手艺活,修车啥什么的,“找个熟人,学学修车之类的手艺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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